繼上回的芭蕉鬼故事,這回要給大家講一個活捉魚妖的恐怖故事,事情是我一個遠房表伯小時候的經歷,上次芭蕉精里的主角也是這位表伯。由于故事里人物眾多,還是用當事人第一人稱寫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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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端午節那天,隔天粽子一早就包好了擺在廚房里等著上蒸鍋,竹葉是雪妃家大伯父親自去山里摘的。早上三姑從鎮上買回了肉和小菜,家里來了好幾個客人,其中有一個年紀輕的看起來就30歲左右的男子,那人后來成為了雪妃妹妹的繼父,這是后話了。
時間匆匆又一個多月過去了,雪妃妹妹讀書的學校已經開始放暑假。阿美和鬼頭他們也都放假了,這兄妹倆已經十四五歲,卻還只上到小學四年級,但比起沒上過學的我,總覺得他們要比自己高出一頭。我相當于暫住在三姑家,看她并沒有收養我的意思,就更別提給我上學了,況且我的戶口還在舅舅家里。
說實話我并不想讀書,只是平時伙伴們都上學去了,而我卻要一個人在地里干活。如今他們放假了,大家就又一起有的玩了。六月天天氣很熱,白天一般不出去干農活,所以那是一年中難得的清閑日子。
那天一大早,阿貴他們就來三姑家,要叫我一起去摘黃皮果。我跟三姑說了后,她叫我們爬樹小心點。我們幾個伙伴便到了村子后面阿貴家的菜園子里。
菜園里有三棵大黃皮果樹,上面結滿了一把把黃燦燦的果子,把樹枝都壓彎了。我們脫下鞋子開始爬樹,阿貴叫我們小心點,別弄斷他家果樹樹枝了,不然他回家要挨打的。
我摘了一把果子,挑了又大又黃的一顆放進嘴里,真好吃啊!我們幾個在樹上一邊吃一邊吹牛,直到了中午。
阿貴提議去游泳吧!大家一致贊同,我們便去了游泳。
九零年代的河水是那么的清澈啊!哪個夏天我們的日子就這么玩耍著度過。我也在那個夏天學會了游泳,而且水性很好。接下來就到了農忙時節了,割稻谷是最累人的,一天下來又累又熱又癢。收完了稻谷還要曬,又要去地里收花生,直忙到了八月尾玩伴們開學。
我在三姑家已經住了小半年了,和三姑雪妃妹妹她們已經完全像一家人。這小半年我也長高了身體,以前最多143公分,現在已經有150公分了。
八月底的一天,我幫雪妃大伯家在小溪邊放牛,遇到張神婆趕集回來,叫我晚上到她家吃頓飯。我這才想起她上次說給我一個好東西還沒給呢!
放牛回來后,便告訴了三姑說張神婆有事找我,今晚不在家吃飯了,三姑笑呵呵的說去吧!
張神婆滿頭黑白相間的頭發,沒到50歲看起來卻像60歲。她有個大兒子小時候在西江游水被淹死了,女兒去年剛嫁到平南。他老公是個木工,平時上門給人做做門窗桌椅,一個月只有半個月在家。
我到了張神婆家,她正在廚房做豆腐釀,見我到來,趕緊叫我幫她看火。鍋里放了油,張神婆熟練的包好餡后,一個個豆腐釀下鍋了。豆腐釀做好后,她又跑去洗澡房殺魚。如此忙忙碌碌一個多小時,做了一頓過節才有的晚餐。
還沒拿起筷子,我就口水之流了。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道理我沒讀過書也懂,就是不知道張神婆會有什么事讓我做。按理說我就是個流浪少年,多虧了三姑的收留,不然止不定流落到哪個橋洞里安家。所以只要不是對不起三姑和雪妃妹妹的事,我都可以做。
一個美味的豆腐釀下肚后,張神婆笑咪咪的問我要不要喝酒。我尷尬的笑笑說我從小到大都沒喝過酒呢!還是不要了。
張神婆也笑笑,夾起一塊臘肉放進嘴里然后對我說:“小河,你的事我也知道點,三嫂也和我說過,你無父無母,年紀不大不小,又沒讀書,沒點本事以后長大了娶老婆都不好。”
張神婆這樣說,讓我不知如何答她,只是低頭吃菜。
是啊!十四歲了還沒上學,無父母沒田地,家都沒有一個,可以說一無所有,我以后出路在哪里。
張神婆放下筷子又說:“三嫂過一兩個月要改嫁到昭平馬江那邊了,小妃也帶走,到時候你怎么辦?那屋子和田地都要交給小妃大伯的,他大伯自己都三個女兒兩個兒子,不可能養你,三嫂那邊也不能帶你走,畢竟你不是她兒子又那么大了。”
張神婆越說我心情越糟糕,面前的菜肴吃到嘴里像吃沙子一樣難吃。
張神婆又接著說:“不如你跟我學我這個吧!雖然不能賺錢,但是會一兩樣本事總餓不死”。
我抬起頭對張神婆說:“XX,你想我做什么就直接說吧!我聽你的。”
張神婆見我這樣說,便收起了笑容,一臉嚴肅的說:“小河,你是不是經常遇到不干凈的東西?”
“啊!”聽到張神婆這樣問,我立刻想起了從小到大遇到的那些怪事。
外公外婆去世后舅舅還沒娶老婆,他經常去賭錢一夜不歸,屋子里就我一個人睡覺。不記得哪一年了,只要舅舅不在家,到了半夜屋里總有一個穿水鞋走路的聲音。家里一窮二白,舅舅連雙拖鞋都舍不得買靠自己用木頭繩子做,是不會有賊的。而且沒有那么蠢的賊,來一趟沒東西偷還每天晚上都來。那腳步聲總是半夜響起,從木板閣樓梯子上下來,然后又走到我房間,有時候還在我耳邊說悄悄話,但是我聽不清楚。家里沒電所以沒電燈,煤油燈也省著用,睡覺后一片漆黑,我每次都只能躲在被窩里不敢動,即使熱的一身汗。
我也見過那個東西,有一次月亮很亮,透過窗戶照進房間。那天半夜腳步聲又從大廳里走進我房間,我硬著頭皮把被窩露出一條手指大的縫隙。那腳步聲走到我床前,我從縫隙看到了它。那時候沒看過電影電視,根本想象不出那些鬼怪的樣子,我只以為它肯定和人一樣。然而我看到的它只是一只貓大小,黑乎乎的一團趴在地面上。很黑很黑,就像在地面上有一片很黑的烏云一樣。
我把這段經歷告訴了張神婆,而這段經歷只是比較具有代表性,別的七七八八的怪事我還遇到過很多。
張神婆問我想不想知道那團黑乎乎的和我說悄悄話的東西是什么。
“想”!我幾乎沒有思索就回答我想。
談話直到了晚上十點半,后來她從房間里拿出了一把小刀給我,就是那天我捅芭蕉樹那把。就這樣我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徒弟。
徒弟當然只是說法而已,畢竟不是演電視,我僅僅只是跟她學東西而已。張神婆說我是個有仙骨的人,命好了能成大師,進到北京里給大官。若命不好,估計活不過三十歲。
我哪里懂這些,只是害怕自己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有,怕以后會餓死。
做了張神婆的徒弟,三姑就很少讓我干活了。她因為快嫁人,所以田里地里也沒有種什么,只等著那兩頭豬快點長肥,好賣多一點錢。阿貴鬼頭他們也讀書,我也沒機會和他們玩。
雖做了張神婆的徒弟,但也沒什么好學的,她只是讓我記一些禁忌之類的,平時都是跟著她到處跑。做了張神婆的徒弟后,跟她跑的第一個事情就是撿骨頭,也就是把人的骨頭從棺材里撿進缸里。
其實這個也很簡單,無非是挑個適合的日子,開棺要打傘,撿骨過程不能講話,骨頭不能亂放,按一定的疊法放進缸里。那次撿骨也就二十塊錢紅包,購買力相當于現在150塊吧!那時我們這農村做這個大多都是收紅包的,多少隨便給。這個摳門不得,給少了我們不說,但下次有事就很難請到人,所以紅包里的錢一般都不會很少。
這個沒什么好提到的,就說說跟了張神婆后第一次送鬼。
張神婆除了給死人做法事外,基本什么都做。看風水,挑日子,算命,送鬼,還愿……當然她做的最多的還是送鬼,那是她的主營。
至于張神婆是怎么會做上神婆的,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。據她說年輕時進山砍柴回來很累,上床睡覺一睡就是五天。腦子時好時壞,好的時候如諸葛亮附體,不好的時候甚至光著屁股披頭散發在村里亂跑。有金田的一個神婆來到她家看,說是有仙看上她了,希望借她來幫自己修行。張神婆開始不同意,直到后來他兒子在西江淹死后,她才做了神婆,從此就沒有再瘋癲過。
張神婆平時也只是個很普通的農婦,懂一點點禁忌和事情的做法而已。平時在家都有人來,看八字的、挑日子的、還愿的。但是遇到送鬼的事情,那就要仙人來附體。
我拜張神婆做徒弟,其實也是這個仙人的選擇,也就是說它看上了我。應該說我真正的師父是這個仙人,而張神婆只是仙人在人世間的“代言人”。仙人畢竟是個靈體,必須借助張神婆的身體才能做事。
這里說的仙人只是一個尊稱,誰知道它是神是鬼,又或者只是一只動物成精。那把短刀是仙人送我的禮物,是它以前附體上張神婆從山里挖出來的,這個以后再細說。
我曾問張神婆為什么我能看見那個芭蕉鬼,卻見不到你家的這位仙人。張神婆告訴我,這個強求不得,仙人想讓我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。
九零年九月底一天早上,我剛給神位上完香,就看到門口走進來一男一女。男的二十出頭,女的四十出頭,看起來應該是母子。
那婦女看到我就問五嫂在不在家。我告訴她張神婆還沒起床呢!
那婦女進來客廳坐下,把帶來的禮品讓我放好。我拿進房間偷偷一看,都是些水果豬肉荔枝干。放好后出來倒茶,便看到張神婆起床走出了房間
那婦女看到張神婆立即站了起來,眼淚和鼻涕都流了下來,和剛才進門完全是兩個人似的。只聽到她對張神婆說:“三姐,小富出事了,阿財叫我來找你回去看看!”
張神婆一聽,趕緊讓她坐下慢慢說發生了什么。
我給張神婆搬了一張凳子,她臉沒洗牙沒刷就在那婦女旁邊坐下聽她講。
原來那婦女是張神婆娘家人,是她一個堂弟的媳婦。那一起來的小伙子便是那婦女的大兒子,婦女說的小富是小兒子,今年13歲。
這個小富和村里的伙伴經常到山里裝陷阱逮鳥。昨天他們去山上裝陷阱,回來時候西江邊看到水里有條紅紅的大鯉魚。
那條鯉魚真大啊!那身子足足有一頭肥豬那么大。他們三個人看呆了,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鯉魚,逮到了起碼夠吃十天半月啊!但西江那么大,有那么容易捉嗎?
正當他們三個在河邊討論怎么捉這條大魚的時候,那鯉魚竟然主動游回了岸邊,可把他們高興壞了。此時鯉魚離岸不過一米,水深不到大腿,他們三個脫了褲子就下水慢慢靠近大鯉魚。眼看就要捉到了,小富甚至都摸到了魚鱗,但那鯉魚精的很,一下又往深水區游了一段。接下來都是如此,每當他們快捉到,魚就游出一小段距離。最后他們水都淹到脖子了,這時一個伙伴說快回去,這魚有問題。
他們三個趕緊上了岸后,一個伙伴說大人講水鬼會化成魚來引誘人去捉,到深水區就拉下去淹死找替身。三個小伙伴都不禁為自己剛才貿然下水而擦了一把汗。
況且那么大一條魚,力氣大的很,怎么捉的到它呢?他們都覺得自己剛才下水太蠢。就在這時,那條大鯉魚又游回了岸邊。他們得出了所謂水鬼化身的說法后,肯定是不敢下去捉了。但看到那么大一條魚在岸邊,不捉心里癢癢,于是覺得回家拿東西來裝陷阱逮它。
他們回到家用竹子做了一個捕魚的大籠子,里面放了扒掉皮的死老鼠做誘餌,又來到了西江邊。
這時候天已經黑了,看不到河里的情況,只是黑乎乎的水面。他們把籠子往白天鯉魚出現的水里一扔,留條繩子綁在岸邊樹上。便回家去了,打算明天收鳥順路來看。
第二天天才微微亮,小富就去叫另兩個去河邊看看逮到魚沒有。小富叫了一個伙伴后,去叫第二個伙伴,他卻沒在家,問他父母也不知道。于是小富和另一個伙伴兩人就去河邊拿籠了。
到了河邊天才剛亮,綁住籠子的繩子還綁在樹上,但綁樹的地方樹皮都磨掉了一層,他們就知道可能逮住了。
廢了九牛二虎之力,終于把籠子拉出了水面。但他們看到籠子里不是大鯉魚,而是一個死人,那死人就是另一個捉魚的伙伴。
他們倆嚇的半死,趕緊跑去叫大人,不一會而叫來了一個在山腳下放牛的大人。那大人又找了幾個人,不一會兒一傳十,十傳百,江邊就來了幾十個人。后來警察也來了,死去的伙伴家人也來了。
那家人哭天喊地十分可憐,用席子把尸體一卷帶走了。而小富和另一個伙伴則被警察帶走了。
死者家雖然遭遇喪子之痛,但沒有喪失理智,他們也不相信是小富他們殺死了自己兒子。派出所很快就放了他們兩個回來,只是問一問話,小富他們也如實回答了。
回到家里后,小富和伙伴也把他們捉大鯉魚前后告訴了大人。大人們聽完后,也初步判斷是水鬼迷住了那孩子,讓他半夜跑來河邊投河。
但判斷歸判斷,還是要找人來看看的,所以他們來找了張神婆。
張神婆聽完后,叫那婦女把那死者的八字和淹死地點告訴她。那婦女說了后,張神婆洗了臉來到神位前,讓我準備了一碗米一炷香,她唱了幾句聽不懂的歌后,便如同那天一樣,一頭磕在桌子上不動了。等她醒來后,就說那死去的孩子注定本命年有這個劫,八字太輕命不夠硬,很難躲的過去。
而那條大鯉魚是水鬼附身,早已不是一條魚那么簡單,而是一條魚妖,成了精,不除了它遲早還會害人。
我一聽便有了興致,問張神婆什么是魚妖,那小伙子也同樣問道。
張神婆告訴我們,每一片區河流,每一座山等都有東西守著。大山大河叫山神河神,小水庫小山頭叫水鬼跌山鬼。它們的共同點是離不開自己身死的地方,除非找到一個替身來代替自己來守。
水鬼年復一年找不到替身便無法投胎,機遇巧合之下附身到那魚身體上去成了魚妖,經常拉游泳的人淹死,攝取人的魂魄精髓,所以長的特別大。為了能攝取更多的魂魄精髓,它往往會游到岸邊誘人去捉,接著拖到深水區淹死,以供自己享用。古書上說這些精怪活個幾百年,若是躲過雷劈,就可能化身成蛟龍,那時候就能成大河河神了。
變成蛟龍是什么?我不解的問張神婆。
張神婆也答不上來,只說古書上有說,現實中誰也沒見過,有沒有這類東西誰知道,聽到就當講古。
吃了飯送走了那對母子后,張神婆說要去鎮上買點東西準備準備,今晚要去看看這條魚妖。
下午張神婆回來了,買了幾斤豬血。又到了晚上九點多,張神婆叫上了我,來到了魚妖出現的河岸。
月底的晚上沒有月亮,江邊周圍又沒有村子,又黑又荒涼。張神婆點了個煤油燈,罩上燈罩放在路邊,我問她捉魚妖就沒有什么準備嗎?
張神婆嘿嘿一笑,告訴我這沒什么好準備的,現在只是來看看。這魚妖嗜血,她用豬血引它出來,只要看到它出現,就不愁沒機會逮它。
張神婆告訴我,魚妖也是魚,只是能魅惑八字輕的人而已。對于大多數人來說,它就是一條大魚,倒霉了就被人撈了去菜刀一剁,就成了端上桌的一道好菜。
我聽張神婆這么一說,心想魚妖也不過如此。好像我們來捉的不是水鬼魚妖,而是一道美味的紅醋鯉魚,不禁流起了口水。
張神婆把豬血撒到了河面上,人躲進了河邊的灌木叢里,等到了后半夜煤油燈燒干了,也沒見到魚妖出現。
第二天晚上也是如此,到了第三天,張神婆對我說:“那畜生可能感受到了威脅不敢出來,今晚她就不去了。換個方法她決定讓我去,因為我無論從年齡還是八字來看,都會讓那魚妖垂涎三尺。
我一聽張神婆說讓我一個人去,我頭搖的像撥浪鼓,連連推脫。三更半夜去河邊閑逛我都怕,更別說讓我去捉一條水鬼附體的大魚,更何況前幾天還有個人淹死在了那里。
但張神婆讓我一個人去也是有準備的。她給了我一根鉛筆芯那么大的針,說萬一中了那大魚的套被拖下水,就用這根針扎它。她會在離河岸一里遠的大龍眼樹下等我,如果那條魚還在那一帶出現,就可以設套捉它了。
到了晚上,張神婆把我送到了西江邊,她便走了。我帶著一盞煤油燈坐在河邊,但我不是張神婆的眼睛,根本看不到河面的情況,便找了一堆干柴點起了火堆。我往火堆里放了一大把干柴,火焰比人還高,瞬間安全感大大增加。
到了一兩點人就犯困了,突然河面響起了“撲通”的落水聲,好像有個人從河岸跳下去一樣。這撲通一聲響把我嚇了一大跳,頓時精神緊張起來,但一看河面什么都沒有發現。
又過了半個多鐘,河面開始漸漸起霧,能見度降低。我正在想今晚估計又白跑一趟了,明晚打死都不來了。
就在這時,我身后不遠突然傳來了小孩的哭聲。我猛的扭頭一看,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路邊大哭。這小女孩光溜溜的什么都沒穿,頭上梳著雙馬尾辮。
三更半夜這里怎么會出現一個光溜溜的小女孩,說不嚇人都是騙人的。雖然我上次見過了芭蕉鬼,膽子已經大了很多,但在這河邊突然冒出來個大哭的小女孩,我還是會怕的。誰家的孩子會跑來這里,她是人是鬼?可能后者更多吧!
我聽張神婆說鬼是沒有影子的,但那個小女孩不但人模人樣,而且火光照耀下背后還有個長長的人影。
這小女孩長的人畜無害的樣子,加上還有人影,要不是三更半夜出現在這里,誰會認為她可能是鬼。我壯著膽子走向小女孩,從口袋摸出張神婆給我的那根針以防萬一。走到離她有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不敢過去了。隔著這段所謂的安全距離我問小女孩:“小妹妹,你怎么半夜在這里哭,你家在哪里?哥哥送你回家。”
小女孩聽到我說話,放下了抹眼淚的手,用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。
看到這樣一個小女孩,我的心頓時軟了,也許是我總把小女孩當作自己遠在湖南的妹妹。所謂愛屋及烏,不知道為什么,看了一眼這個小女孩就讓我放下了戒心,走近了她身邊來。
小女孩到我嘴巴高,我拉著她的手問她干嘛在這里哭。但是小女孩的手好冷啊!嚇的我趕緊放開。
小女孩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沒有說話,而是用手指了指河邊。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,看到離河水僅一步的河邊放著一條裙子。那不就是小女孩的衣服么,她讓我給她拿回來嗎?
我問小女孩:“小妹妹,你的裙子怎么會在河邊?”我實在無法得知這個小女孩是人是鬼,而她的衣服在河邊實在讓人搞不懂。摸了摸口袋那根針,還有張神婆家仙人送我的那把刀,膽子又大了一些,就又問小女孩:“你要哥哥幫你把裙子拿回來嗎?”
小女孩點點頭,眼神十分的可憐。
“你為什么不說話啊?”我問她
小女孩依舊沒有回答,而是不停的搖頭。
得了,今晚等不到魚妖,遇到了個小女孩,是人是鬼都難說。我一邊嘆氣一邊找了條棍子,走到河邊用棍子勾小女孩的裙子。
要我直接去河邊拿我肯定不敢,只能用棍子勾,還時不時回頭看這個小女孩,她就在路邊看著我。勾了兩下終于把衣服勾到了身邊,我剛伸手去接,身后突然傳來巨大的撞擊力,仿佛一頭牛撞到我。
我還沒反應過來,人便被推出了兩三米直接進了河里,好在夏天學會了游泳。冰冷的河水讓我頓時清醒過來,浮出水面一看路邊,哪里還有小女孩的身影,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迷惑上當了。
幸好離河岸還不到一米的距離,伸手便捉住了岸邊的小草,準備爬上岸逃離。此刻哪里還管張神婆的吩咐啊!早已嚇尿了。
我手剛爬上岸,腿剛離開水面,腳跟就被什么東西捉住了。我驚恐的轉過頭一看,是一雙手在捉著我的腳跟。
這雙手的主人,正是那個路邊大哭的女孩。這個不穿衣服的小女孩此刻下半身泡在水面下,而上半身鉆出水面捉著我的腳。
我屌你媽!嚇死我了,我被捉住的腿用盡力一蹬,直往河岸上爬。那小女孩捉的太緊,直被我拖到了岸上還不放手。我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了一塊比拳頭還大的石頭,哪管她是人是鬼,就用力往小女孩的頭上砸去。
一下兩下三下,小女孩的頭被我砸的血肉模糊,她喉嚨里發出尖銳的叫聲。我不知道砸了多少下,小女孩始終捉著不放,突然她就張開了嘴,那張大嘴裂開到兩個耳邊,一口咬在了我的腿上。我頓時渾身一麻,連石頭都捉不住掉在了地上,而小女孩捉住機會把我往河里拖去。
完蛋了,我心里很著急很絕望,但一點力氣都沒有。
此刻我想起了遠在湖南的妹妹,已經分別了七年,我會不會永遠見不到她了!我又怨恨張神婆讓我一個人跑這里來捉什么大魚。
一想到張神婆,我就想到她給我的那根針,而那根針就用紙包著放在我褲袋里。我用盡力氣摸向口袋,
把那根針拿了出來,但是沒力氣去扎小女孩。
撲通一聲我被拉到河邊掉進了河水里,難道就這樣完蛋了嗎?也許是求生的本能,我一只手突然就死死捉住了岸邊的小樹枝,但力氣不大,沒堅持兩秒就捉不住了。腳下的力量把我向深水區拖去,而我閉著氣準備堅持幾秒就幾秒。
就在我即將絕望放棄的時候,仙人送我的那把刀從口袋里掉了出來。那小刀全身發出光亮把我身邊的區域都照亮了。同時那拖著我腳的力量小了很多,而我此刻全身麻木感也突然消失了。
趁著光亮我猛的一看,拖著我腳跟的哪里是什么小女孩,分明是一條大紅鯉魚咬著我的腳往深水區游去。這條鯉魚真大啊!比那個小富說的都大,就像一頭小水牛,?它頭上還有被砸的傷。
這時候我哪里管它大不大,右手握住的針就往它頭上扎去。按理說這么大的鯉魚頭骨很硬,用鐵錘鐵釘都費力,更何況是一根鉛筆芯大小的針。但這個張神婆給我的針一定不尋常,所以輕松的就扎了進去。
這大魚被扎到后,立刻松開了嘴巴,頭也不回的游走了,而那把小刀也沉入河底不再發光。魚妖逃走后,我渾身一松,奮力游回河邊上了岸,不作一刻停留便跑著去找張神婆。
還沒跑到那顆大龍眼樹,就半路遇到張神婆拿著手電筒。她看我一身濕漉漉的狼狽,就直說她算錯了,她忘記了今晚已經是初一了。
初一十五正是山精鬼魅最活躍強大的兩天,張神婆竟然忘記了今晚就是初一,差點讓我丟了性命,真是太兇險了。
張神婆自責一番,看到我回來沒事就松了一口氣,我也把全過程告訴了她,驚的她不斷的張大嘴巴。
張神婆若有所思,最后她認為,那魚妖絕非是水鬼附上魚身那么簡單,很可能是有人故意養在西江里的。
“人養的!”
我一聽張神婆說出這個結論,簡直不敢相信,什么人有這么大的本事啊!
張神婆說天底下有大道行的人不少,更何況是養一條小小的魚妖,這是一種比較高級的養鬼方法,叫做活養。用這種方法養鬼陰損最小,但會的人比較少。聽說在四川靠近西藏那一帶還有人養走尸(僵尸),昭平那邊大山的瑤族和貴州大山里的苗族還有人養蠱。
“那別人養鬼干嘛呢?走尸又是什么東西?蠱又是什么”我求知欲極強的問張神婆。
她告訴我:“養鬼的目的有各種各樣,這個很難說的全,但大多都是為了改運、害人、求財而已。不過我聽金田那邊的周大姐(前面說的金田神婆)說還有人養來偷東西,尋寶……..至于走尸,她也不太知道這東西,是聽周大姐講的,一般養在聚陰地和山洞里。
我和張神婆邊說邊走,到了河邊手電筒往河面一照,看到那條大鯉魚終于翻了肚皮。它在離岸不過七八米的水草叢里,全身變黑鱗片都掉了好多。
張神婆問我會不會游水,她讓我下去把魚拖回來。
我點點頭,隨即衣服沒脫跳進了水里,反正都是濕的。走到了大魚身邊,腳站在河底水才到胸口,我一把捉住魚嘴就往岸邊拖去,最后我們把魚尸用藤子綁著泡在淺水里。
張神婆從魚頭把那根針拔回來,我問她這根針是什么做的,怎么那么厲害。她說她也不知道,是仙人附她身從山里挖出來的,對妖類有致命的劇毒,只要扎一下便活不了。
張神婆說魚身一死,那水鬼就沒了容身之所,現在脆弱的很,今天就把它收拾了。張神婆讓我在這里守著魚尸,她拿點東西來。
張神婆走后,我又點了一堆火,順便把衣服烘干了。剛才的經歷讓我膽子大了好多,就像從閻王殿回來的人,對在墳地里睡覺是小兒科一樣,一個人呆在這也不覺得怕了。
張神婆回來的時候,彎彎的月亮才出來,說明已經快天亮了。她拿來一塊刻滿符文的木牌,直接就丟進了水里。
我問她丟下去做什么?
張神婆告訴我,那是一塊特制的槐木牌,用來聚魂,那水鬼沒有了東西附身,此時很脆弱,需要找個東西鉆進去休息。但它不知道這是個陷阱,我三天后來收回就可以了。”
我聽張神婆解釋完,對她又多了幾分崇拜,對于學這個興趣高了起來。
最后張神婆割開了魚尸的肚子,取出了一塊雞蛋大的乳白色石頭以及大腿那么粗的魚鰾。張神婆說那乳白色石頭叫妖蛋,是攝取那些淹死的人的魂魄精髓所生成。這么大一顆妖蛋,這魚妖在這50里范圍的西江河段起碼害死了不下20個人,說不定她那可憐的兒子就是被它所害。
這妖蛋用來煮水喝掉,去到哪里都不會有水鬼敢靠近。就像身上有了老虎的味道,去到哪里都會有動物怕你一樣。還有那大魚鰾拿回去曬干,以后村子里有女人生孩子,再也不怕難產出血了。
張神婆把妖蛋取出來后,那魚尸腥臭味濃重了好幾倍,不一會就溶化成了黑泥漿,我割斷了藤子讓江水沖走了。
回到家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,因為我僥幸殺死了這條魚妖,所以張神婆說要把妖蛋切一半給我。但是我還小,她先保管著以后再給我,但先切一點點給我回去煮水喝。我拿著張神婆切下來的指甲蓋大小的妖蛋,摸了摸感覺和橡膠球一樣彈性十足,這玩意應該是結石的一種吧!和高僧的舍利子一樣。
回到了三姑家也沒說昨晚的事,張神婆也說過,做這行的七七八八自己知道就好,不要到處亂講給人聽,講多了命會衰的,也就是運氣會變差。
這指甲蓋大小的妖蛋煲了三碗湯,妖蛋溶化后把水變的和牛奶一樣。但喝起來說不出來的苦,一邊喝一邊皺緊眉頭。三姑問我這什么東西這么苦,我只說是人參。
九零年代的農村人只知道人參極其珍貴,但從沒知道哪里有的賣,也買不起,買的起的也認為是假的。只聽說以前誰誰誰去哪里捉了個小孩,然后小孩變成了千年人參,進城賣了后得了一輩子花不完的錢,當然這都是老人講的故事而已。
總之人參是個很好的東西,用它煲的燙苦算什么,就算是糞湯的味道也想天天喝。
這妖蛋湯我和三姑分別喝了一碗,另一碗留給了雪妃妹妹放學回來喝。喝完了后,由于昨晚沒睡,我洗完澡爬上床一下就睡覺了,還做了一個夢。
我夢到昨晚那個光溜溜的小女孩,她穿著雪白的裙子蹲在一塊石頭上冷的瑟瑟發抖,哭的十分傷心。
我還做了其他亂七八糟的夢,從早上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,起床后竟然全身酸痛。去了張神婆家,她沒有責怪我兩天沒有給她家仙人上香。
在張神婆家呆了不到十分鐘,就回三姑家給那兩頭豬喂食,接著又去給雪妃大伯家去放牛,直到晚上才回來。
到了第三天,張神婆天沒亮就去收聚魂的槐木牌,她沒有叫我一起去。我到她家給仙人上香時她剛回來,不知道她一個中老年婦女是怎么從河里撈上來的,那天還扔的那么遠。
張神婆把槐木牌放進一個陶缸里,還用紅布封了口。她告訴我說這個水鬼果然是個小女孩,死了有七八年了,要不是附上魚身,是害不了那么多人的。水鬼只能在淹死的地方徘徊,因為有了魚身,它才能游到別的地方去害人。
我問她打算怎么處理這個水鬼。
張神婆說這水鬼害了那么多人,攝取了那么多魂魄精髓,已經能幻化出很多東西,達到真假難辨的程度。已經不弱于狐仙之類,送它去投胎十分可惜和費力,不知道我有沒有福氣能把它養成福娃。假如能把它養成福娃,對它對我都是很大的造化,百年難求。
張神婆說找個日子問問她家仙人,要怎么養這個水鬼,到時候再做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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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捉魚妖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,下回有時間我把后面相關的事寫出來,有人熊婆、螞蝗蠱、觀音救苦、正邪斗法、天譴等,斗法、天譴部分我表伯并不知道,畢竟不是演電視一定拍個完整結局。但是我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得知了,兩邊一對照剛好知道知道西江魚鬼事件的來龍去脈,可知人一定要心存善念,邪術害人終會害己。
本文標題:廣西異事7:活捉鯉魚妖的經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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